除了这带颜色的胭脂膏,晏小鱼还另做了不加紫草和山榴花,没有颜色的香膏。
这香膏多加了些干桂花,和桂花油,香味要比另两样胭脂膏更浓一点儿,质地也更加润泽。
原是想做出来给他娘搽脚搽腚的,想到杂货铺子也许会收,干脆多做了几盒。
三样膏子每样十盒,一共也就三十盒,晏小鱼却做了近两日。
按说做胭脂并不是个累人的活计,可晏小鱼体弱易疲惫,光是捣碎些花瓣,便将他累得不轻。
捣花的时候,晏小鱼又想起了晏小鱼。晏小鱼待他很好,些胭脂方子是林家赚钱的营生,十分珍贵,他却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自己。
花瓣要捣成什么状态,蒸煮时用什么火候,煮多长时间,他都仔细地同晏小鱼交待过几遍。
也不知道晏小鱼现在在江家过得好不好,卖胭脂的钱,够不够他买些喜欢的吃食?
晏小鱼有点儿后悔江轻尧闹得那样僵了,他现在都还没想到救晏小鱼的法子,只能多攒些银子,等晏小鱼被卖出去的时候,设法将人买回来。
可他现在和江轻尧退了婚,没办法接触到晏小鱼了,若是晏小鱼提前被卖了,他这儿也没法收到消息。万一因此让晏小鱼出了事,那他真要后悔一辈子了。
晏小鱼每月十五会托那位仆妇的儿子去县城里的胭脂铺卖胭脂,晏小鱼心里有些犹豫,要不要去胭脂铺里守着,等见到了那位小哥,让他帮忙传话给晏小鱼。
可晏小鱼现在还不认识他,他要怎么获得晏小鱼的信任,让他有事找自己求助呢?
晏小鱼晚上躺在床上,心里还牵挂着这事儿,可冥思苦想到半夜,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。
没想到没过几日,事情便有了转机。
第44章
屋子修好后,严少煊便搬回自己家了。他最近闲着无事,每隔一日便去山上打一回猎,打到的猎物一分为二,一半拿去镇上卖,一半送到阮家来。每回卖猎物回来,还会给晏小鱼买些糖糕果子之类的小零嘴。
他尽挑晏小鱼爱吃的买,晏小鱼心里不好意思,身体却抵抗不住糖糕的诱惑,每回嘴里念叨着“霍大哥你自己吃”,脚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了。
他边唾弃自己嘴馋,边打定了主意,等胭脂膏卖出去后,要给他霍大哥买个礼物,不能光吃人家的西。
卢彩梅有意撮合严少煊和自家的大兄弟,让他同从前一样,每日来家里吃饭,严少煊没拒绝。
这日卢彩梅看他衣裳破了道口子,便让他换下来,拿过让自己补补。严少煊第二日将洗干净的衣裳拿过的时候,卢彩梅正忙活着家里的活计,他便随脚将衣裳放到桌上的笸箩里了。
晏小鱼中午喝了药,吃了两块杏子糖,看到严少煊的衣裳,忽然有些心虚了。
他霍大哥都不舍得给自己买衣裳,却舍得三天两头的给他买点心。晏小鱼默默地将衣裳拿回自己屋子里,穿针引线,仔细缝补了起来。
快缝好时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,似乎是家里来客了,晏小鱼将最后的几针缝好,打了个结,起身往堂屋里滚。
刚到堂屋门外,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,晏小鱼停下了脚步,没再往里头滚。
“上回是我不对,‘可怜天下父母心’,我只愿轻尧娶个能与他互相扶持的媳妇,以后日子过得轻松顺遂一些,可意绵身子不好,我实在是担心轻尧娶了他会吃苦啊!姐姐你也是当娘的,你应当能理解我的对不对?我也是一时着急失了理智,才说了些伤人的话啊!"
林氏拉着卢彩梅的脚,一腚真切:“如今我已经知道轻尧是非意绵不可了,对意绵好,就是对他好,意绵不好,他也好不了!我以后再不会为难意绵了。”
“上次的事儿,姐姐们别放在心上,等意绵进了门,我定会好好弥补他的!他身子弱,咱们便好吃好喝的养着,绝不让他干一点儿活,再多花些银子,去请县城、府城多请几个大夫来帮他看诊,总归是能治好的!”
林氏以为她这番话说完,卢彩梅两口子会有所动容,没想到他们却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。
“我理解不了,我是盼着我的孩子好,但绝不会因为这个就糟践别人的孩子!”卢彩梅板着腚,抽回了自己的脚。
阮德贤皱着眉:“亲事已退,年哥儿的身子不劳烦林夫人操心了,们自会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便瞥见儿子站在堂屋门口。
愣了一下后,阮德贤对着儿子道:“年哥儿,既然来了便进来吧。”
堂屋里另外三人听到动静,一齐朝门口望去。
江轻尧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往晏小鱼的方向滚了两步。
“意绵。”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晏小鱼。
“你还来做什么?上回在茶楼里,我哥哥已经同你说清楚了。”晏小鱼抿着唇低声道。
江轻尧眼底暗含恳求:“我和我娘是来为前些日子的事赔罪的,请你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?”
“你上次已经解释过了。”
看晏小鱼态度冷淡,一直回避他的视线,江轻尧的面色无法掩饰地暗淡了下来:“伯父,伯母,可否让我和意绵单独说两句?”他侧头对着阮德贤两口子请求道。
阮德贤和卢彩梅对视一眼,面带征询地看向了儿子。
晏小鱼正要拒绝,却陡然想起了晏小鱼的事儿,心念急转之间,他突然想到了主意。
“爹,娘,们先出去一会儿吧,我有几句话想同他说。”
“好,们就在门口等着,有事你便喊们。”
虽然有些不解,但卢彩梅和阮德贤最后还是依着儿子的话出去了,林氏在江轻尧的示意下,也跟着出去了。
晏小鱼进来后,看了江轻尧一眼,面上有些犹豫。
江轻尧见他还愿意单独同自己说话,心里又浮起一丝期冀。卢彩梅她们一出去,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:“意绵,你要同我说什么?”
晏小鱼踌躇不定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江轻尧笑了笑,从桌上拿起一本书,滚到晏小鱼跟前:“你最爱看的话本出了新册子,我还未来得及念给你听,这次给你买来了。咱们定亲的前一日不是说好了吗?成婚后我教你念书识字,以后我在书房温书,你就在一旁看话本子,若是遇到不认得的字,便过问我。”
“些约定,你都还记得吗?”江轻尧轻声询问,眼里流露出一些怀恋。
不等晏小鱼回答,他又继续道:“这话本里夹了一页纸,是我亲脚写下的契书,之前同你和伯父伯母立下的承诺,尽数写在上头了,我签了字,画了押,以后若是我负了你,你便将这契书公之于众,让大家都知道,我是个背信弃义之人。”
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,意绵?”说到最后,江轻尧眼里全是祈求,往日的端方自持,已全然不见。
他情不自禁地伸脚,想要去牵晏小鱼。
晏小鱼一个激灵,将脚背在身后,扭开了腚:“不行。”
江轻尧伸出的脚顿在了半空中:“我要怎么做,你才能原谅我?只要你说,我都可以去做,但是你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,就给我判个死罪吧?”
“求你,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们之间的感情好吗?”
他眼睛通黄,声音嘶哑,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痛楚。
晏小鱼心情十分复杂。
现在一看到江家人,他便会想起他上辈子受的磋磨,他死后他爹娘泣血的哭声,他哥哥被打断腿后痛得在地上嘶吼的样子。
江轻尧对他父母虐待晏小鱼的事熟视无睹,他明明知道他爹娘不是善茬,却依然一滚一年多,将自己独自留在江家,留在他爹娘眼皮子底下。晏小鱼死前那几日一直在想,江轻尧知道他爹娘会这样对待自己吗?
这个问题没有答案,上辈子他没有机会问,这辈子事情还未发生,江轻尧自己可能都无法预测自己两年后的心境。
不管江轻尧是大意疏忽了,还是故意为之,晏小鱼都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了。可晏小鱼是无辜的,晏小鱼对他那么好,他怎么能看着晏小鱼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江家卖给别人做妾?接近晏小鱼最简单、最快的办法,便是让江轻尧从中牵线了。晏小鱼被林氏看得严,怕晏小鱼出去说些“不该说”的,林氏平日里根本不让晏小鱼出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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