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州恍惚回到第一次给李定原处理伤口的时候。
李定原随便胳膊让陆州怎么摆弄,看向电视柜上的鲜花,是一束白色带着点绿的玫瑰:“你买的?”
陆州低声应了一下。
李定原:“那会儿,害怕吗?”
陆州知道李定原问的是那会儿广场上的事,没顾上害怕,那会儿只怕李定原出什么事。
但他没有回答。
李定原也不追问,又说:“这么喜欢我呢,怕我受伤,怕我死?”
陆州包扎好伤口,起身收拾药箱,又被李定原拽回去坐着了。
李定原还问他:“我要真死了,你哭不哭?”
这话很不吉利,陆州有点小迷信,平常就很注意避谶,皱眉看他:“不要乱说。”
李定原就笑:“你自己整天胡说八道,还不让我说了?这么霸道,除了我谁敢伺候?”
陆州:“……”
李定原握住陆州的手:“我认真的。你喜欢我早已经胜过喜欢自己,你爱我,怕我出事,是不是?”
陆州:“换作别人,我也会救。”
其实不是。
他是个很普通很自私的人,会豁出命去救的人只有爸妈和弟弟,再就是李定原,没有别人了。
想过这个问题。
他要是出事了,爸妈和弟弟会很伤心会痛苦。
所以帮扶别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,不要让亲人难过。
现在又加了个李定原。
李定原也不生气,陆州挡在他面前这回事当时肝胆俱裂,此刻却是无比的踏实。
三年,他等不了了。
他可能要特别自私一回。
低声问他:“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忽然就死在哪个角落,你会不会后悔一直对我的爱置若罔闻?我这个工作性质,你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大。”
陆州喉咙有些干:“没有如果。”
有人敲门,陆州去看门,发现是外卖。
很大一包东西。
是李定原趁着陆州去取医药箱订的东西,下酒菜,还有两打啤酒。
李定原起身拿了医药箱放好,又拎着老大个袋子陆州不想往屋里拎,并且想把东西和人都弄出去。
但被李定原拒绝了。
还说今天他们舍命救了彼此,还都平安无事,怎么也该庆祝一下。
陆州说李定原受伤不能喝酒,但李定原说这点伤不影响什么,又疼,喝酒能好受点儿,他以前总这么喝。
后来两人就一起喝酒。
石头剪刀布,谁输了谁喝。
两人输赢差不多。
但陆州后来就手撑脑袋趴桌子上了。
他酒量如果一直训练的话应当会不错,毕竟基因在那里,但没喝过几次,就很难招架。
后来仰靠在沙发上不想动了。
理智在消散,直愣愣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定原,就觉得真好看。
后来的事陆州记不太清了。
好像李定原坐在他身边了,好像还和他聊天。
这段日子陆州心里压了很多事,都是和李定原有关的,一时间控制不住,觉得该和他说一说。
如果清醒着,他肯定不说。
但这会儿好像很多标准和警惕都变了。
陆州劝李定原不要和他纠缠。
说李定原工作好人长的好家境也好,很招人喜欢,将来成个家,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的,多好。
李定原点头:“听着是不错,那你呢?”
陆州摇头,看着天花板发呆:“我就这样啊,我喜欢男人,和女孩子……总不能骗人家,不行不行……”
他胡乱摆手。
因为李定原不知什么时候从对面坐到了他身边,还差点给人一巴掌。
李定原攥着陆州乱动的手,确认了陆州拒绝他的真正原因,果然是他猜的那样。
心头滚烫。
就说:“我也喜欢男人,我们一样。”
陆州捧着李定原的脸,摸来摸去仔细观察:“不一样,你不是喜欢男人,你喜欢我,你也可以喜欢别人,你可以喜欢女孩子。”
李定原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?”
陆州有些不高兴的拍了他腿一巴掌:“你这个萝卜!”
李定原:“萝卜?”
陆州:“花心大萝卜!”
他控诉李定原小学就和小姑娘牵手,初中就谈恋爱,现在又说喜欢他,还说从来没谈过恋爱,是个骗子!
陆州很难过,不想说话了,抱着抱枕默默的淌眼泪。
李定原将人抱在怀里哄,心头碎了。
他爸妈到底胡说了些什么?
小心翼翼的回忆和解释:“没有牵别的小姑娘,那是我表妹,胆子小,小学我们上一个学校,我每天送他回家。”
又回忆初中。
想清楚了检讨:“是我的错,没有及时澄清绯闻。女同学追我,没搭理,她散步谣言想逼我就范,我没理会。我只喜欢你。”
陆州看他:“真的?”
李定原看这祖宗眼泪汪汪的,温柔的道:“真的,我只喜欢你,什么性别什么年龄差距还是别的什么,通通都忘记了。”
后来李定原给陆州说他的计划。
很多有关陆州的计划。
想带他去家里逛花园,给他看自己从小到大的奖状,想带他去到处旅游,去国外领证结婚,去海边度假,在星空下相拥而眠。
太多太多了。
陆州有些糊涂又有些清醒,时不时就提一下李定原该去结婚生子正常生活。
李定原:“你不要我的话,我打算孤独终老。”
这听着像威胁或者道德绑架。
以前李定原没说过,他怕陆州是真的想要娶妻生子,自己的这些话会让他心里痛苦。
但现在知道了陆州是为了他,那就无所顾忌了。
陆州迷茫的看他。
李定原将人抱去了卧室,反正该做的也没少做,他不介意被睡然后要求睡他的小猫负责。
这是有些混乱的一晚。
喝醉的陆州有些热情,在确定是李定原的情况下,还允许李定原往下摸摸他的腿。
他自己也挺凶的。
很喜欢咬人,一口咬在李定原的胳膊上,还看李定原。
李定原摸小猫的后脖颈:“不疼,很舒服。”
得到肯定和鼓励的陆州,又一口咬在了李定原的肩膀上,反正做了很多记号,像曾经李定原做过的一样。
后来两个人身上都乱七八糟。
但有时候陆州觉得李定原让他有点受不了,亲吻或者别的什么,有点害怕,就又自己缩一边。
但李定原看着真好看。
没一会儿他自己又过去了,抱着人说乱七八糟的话。
抱怨一些小事情,比如李定原总在他跟前晃,一点都不听话,也会夸他,这好那好之类的。
李定原抱着他靠在床头,被说一句就回应一句。
后来陆州睡着了。
李定原抱着陆州去洗澡,然后一起睡觉。
他很注意,也很克制,陆州除了嘴巴有些过分红之外,身上干干净净。
但李定原自己,上半身好多个牙印,下颌也有。
李定原很满意。
他很期待明天的生活,不止明天,反正生活总是充满希望。
陆州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,不是很想睁眼睛,脑袋昏昏沉沉,不舒服,好像还忘记了什么事。
但很快他就倏然睁开了眼睛。
在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一点布料都没有时。
陆州身上裹着被子,裹的很严实,僵硬的坐在那里,看着几乎算是挂在床沿上的只穿着条内裤的李定原。
还有李定原肩膀和胳膊上好几个牙印。
陆州现在能回忆起的只有他和李定原一起回的家。
李定原让他给重新包扎伤口,还一起喝酒。
陆州本来不想喝酒。
但是李定原问的那句如果他忽然死了,陆州会不会后悔过去对他的爱一直置若罔闻,让人听着心里难过,就放纵了。
再后来,陆州只能模糊的记得和李定原说了好多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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