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工这件事的根由是李定原被人嘲笑,说他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没用富二代。
被嘲笑的事李定原没说。
却不知道这让陆州又有些误会了,误会李定原家境不好,很可能是家道中落的那种不好,不然李定原小小年纪怎么会去打工。
陆州从小家境一般,但父母从来没有让他饿过或者担心过没钱读书之类,也不让干太多农活,只要他把学习搞好就行了。
这样想,他觉得比李定原可幸福多了。
也注意到李定原换了衣服。
之前的T恤看着质量就一般,似乎是九块九包邮那种,这种东西陆州上学的时候总买,算有点眼力。
这次李定原的衬衫和裤子,看上去质量都很好的样子,有型有款的。
特意换了好的衣服,还拿了礼物过来,又做菜,做鱼虾是上次看到他吃虾就记住了吧。
看来很看重他邀请他来家里做客的事。
这样一顿分析,陆州就觉得自己临时邀请李定原,还是犹豫之后的冲动邀请,太慢待人家了。
挺认真的跟他说:“下次不要拿东西,虾还贵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其实陆州完全是误会了。
李定原身上的衣服是私人订制,五位数出头,衣柜里塞老多,穿出去显身段,一般人还看不出深浅。
但这衣服料子金贵,出去办案没几下就不能看了。
他在网上买了很多九块九、十九块九的,货比三家后最终确定了在某几家常年批发,办案的时候扯坏或者沾上血迹之类,好打理,或者直接一扔,方便的很。
看出陆州掏心掏肺似的考量,李定原心里想,真是个实诚孩子。
也认真的答应了。
但也好像不是答应。
他对陆州说:“知道了,听你的,不过我的工资买这点东西还够用,放心吧。”
陆州想,工资再高也是死工资,安市房价这么高,物价又这么贵,总之生活压力很大的。
还有之前那箱车厘子,个头好大吃起来还特别甜。
他留意过水果店,没这么好的,果然公家的东西就是好,一箱子要单买的话没准要好几百。
总之李定原非常不会过日子,穿的粗糙,花钱又大手大脚……
不过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。
对陆州来说能提一句让李定原不要再这么花钱,已经是他很少做的事了,再就没多说。
周薄贺一手搭在脑门上,虽然不想动但听力正常,见李定原和陆州你来我往聊的还挺起劲,捏了捏鼻梁勉强坐起来。
再不说两句,陆州的家底都要被套光了。
一手搭李定原肩膀上:“哥们,再来几局?”
又几杯酒,周薄贺彻底醉了,闭着眼睛不说话了。
桌上一片狼藉,菜也都不热了。
酒足饭饱的,陆州开始收拾桌子。
他做饭不怎么样,但挺喜欢收拾屋子的,那种慢悠悠让身边的一切整洁起来的感觉特别治愈。
李定原帮着收拾。
他眼睛比平常亮,喝酒的缘故,但手稳脚稳一点都没有喝醉的迹象,指挥陆州把酒瓶子收了,桌子擦一擦就完了。
他和周薄贺喝了一瓶白的,还有几瓶啤酒。
至于李定原自己,厨房没有洗碗机,这些碗碟都需要手洗,指挥陆州做点事也是将人绊住,别干这些油腻腻的活。
陆州没让,要自己洗碗筷,他骨子里就不是占人便宜的人。
将李定原往厨房外面推了一下,没推动,仰头道:“衣服会弄脏的,放着我来就行了,你是客人。”
两人站的挺近。
李定原说:“没事,我很快的。”
说完觉得不太对。
补上一句:“我是说洗碗收拾会很快。”
陆州原本听明白了李定原的意思,但这人一解释,他反应了一下琢磨出第二次意思,没忍住,露出个笑模样。
但给李定原留着面子,笑的挺保守,嘴角微翘,眼睛里盛着碎星一样。
这样子可太稀罕人了。
李定原忍不住掌心罩人脑袋顶上,揉了一把:“笑这么高兴,看不出来长的白白净净,里边是个黄瓤儿的!”
第8章
陆州:“你才黄瓤儿的!”
男人之间说话,三两句可能就一出溜带了颜色,话说的随意,关系也好像就随意起来,客套之类的都消散了。
李定原看着他笑。
这样子,陆州也不好再说。
李定原声音低了些,有点像使唤孩子:“去客厅,这里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陆州这算被李定原调戏了一把,索性就让他忙活去了,自去客厅收拾东西,背影无情又麻溜。
偶尔回头看一眼,李定原那么高的个子,垂着脑袋在不大的厨房忙活,腰微弯,背却是挺直的,腿还长,背影都看得出一种帅劲儿。
就挺赏心悦目的。
陆州想,李定原算是他见过的男性里面自身条件最优越的。
外貌、性格、体格等等都很出众。
为人不迂腐,和师兄聊的有来有往的,还会做饭,那儿也天赋异禀,还是公务员,即使家境一般也一定会有很好的人生。
陆州这么预测着,心情很不错,他喜欢看身边亲近的人都过的平顺。
至于自己,不喜欢女生,喜欢男生却又因为一些变故接受不了亲密活动,注定要孤独的过下去。
平常有几个好朋友偶尔聚一聚,挺好的了。
陆州收拾了没喝完的酒,擦了桌子,扫了地,又去洗手间拿拖布准备把地拖一下。
低着头呢,冷不丁拖布被攥住了。
李定原腰上还系着围裙,有些可爱的小熊围裙,陆州觉得这围裙更适合女孩子,但打折么,买也就买了。
当然这东西也看谁用。
李定原就是用粉围裙也不影响他是个很硬朗的男人,将手里的小碗递给陆州,一手接过拖布:“我来,一趟儿干完。”
小碗里是半碗剥好的虾,还淋了汤汁。
李定原做的那盘子虾虽然陆州没吃够,但毕竟不是一个人吃,刻意留了一些,哪怕最后再没谁吃,但客人在,自己把盘子都搞光,不礼貌。
没想到……
李定原催他:“没剩几个,这东西还不好热,你受累光个盘?”
陆州就说“那行吧”。
如果他和李定原再熟悉一点,像和周薄贺那么熟,陆州大概会偷偷告诉他,其实他还想吃来着,根本没吃够。
但人和人之间亲疏有别。
才见几面,陆州就在心里给李定原点了个赞,觉得这人可太好了。
活儿干完,李定原出了一身汗。
他不累,这点活算不了什么,就是热的,外面二十八九度,屋里开着空调那也热。
该洗个澡。
但好不容易又进门了,一出去就不好再回来,李定原就忍着了,只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。
陆州有点累,他精力不是很旺盛那种,吃饱喝足就想眯着。
周薄贺已经沙发上躺着了,睡的很深。
陆州就问李定原要不要睡一会儿:“你也喝了酒,睡一会儿对身体好。”
李定原没说话,脸上看不出什么来。
其实心如擂鼓,小猫咪邀请他睡一会儿,虽然有外人在,虽然这个睡只是单纯的小憩,但……但是……
一个电话给李定原做了决定,局里的,有案子。
李定原心头扼腕,但私人情绪在紧绷的工作面前转瞬即逝。
面上已经能窥见风雷欲动的严肃和凌厉,有人报案从垃圾桶发现疑似人体部分的组织……
他匆忙离开,说有案子。
只来得及告诉陆州晚上不要太晚出门,天气热,不要和人发生争执,免得碰到极端的人。
陆州应了,让他等一下。
跑着去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给李定原:“喝了酒的人会口渴,你有车吗?不要开车,喝酒了,叫个车。”
他平常不是多话的人,也不是热情的性格。
但今天李定原到现在看样子都不是上门做客的,忙来忙去的,让陆州心里很过意不去,尤其还没来得及让人歇一歇,对方又要忙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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