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戏不拿钱旁人怎会让你进去。
一切如过眼云烟,却深深烙印在心口最疼的位置。
那哥儿道了谢,牵着孩子离去,只是因为身怀有孕,故而走的慢了许多。
无人的巷子里,耿耀的脸埋在彦遥颈窝,发出痛苦呜咽,犹如掉入陷阱的困兽,身受重伤,脚缠锁链,不知何处是方向。
彦遥不知为何,从这哭声里听到了许多,除了已经过去的噩梦,还有些别的,别的...耿耀现在还不愿意说,彦遥也猜不透的事情。
耿耀抱着他的胳膊尤其用力,不知在想什么,甚至是在轻颤着。
柳树会发芽,河水泥沙会下沉,宁安县沉闷依旧,却也在一日日恢复生机。
有句话很没道理,世人却都知道。
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。
如何向前看,把自己剥皮抽筋,生生刮下来一层肉,满身鲜血的往前走,等那看不见悲伤的日光,看不见凄苦的清风把血吹干了,也就在旁人眼中走出来了。
可无人知道,这人筋骨已丢,原应该鲜花盛开的地方常年下着冰雪,刮着刺骨的冷风。
纪县令原应当调回国都,但现在的宁安县事务繁多,纪县令对宁安县熟悉,朝廷留他在此处,他自己也愿意在此处,故而还未走。
得知封洛城知府赵宗维先一步写了奏折,给自己揽了个调度得当的功劳,纪县令把自己关在房间骂了他十八辈祖宗。
赵宗维得了封赏,宁安县却迟迟不见动静,纪县令在书房来回打转,最后叫来了耿耀。
耿耀大步而来,纪县令正在颓废哀叹。
纪县令示意他坐下,道:“王千总...”说起他,两人心下都有些难过,但纪县令还是怒骂道:“他个蠢货...”
说着还给自己顺了顺胸口,明显是气的快要背过气去。
第57章
耿耀:“怎么?”
纪县令:“你未回之前, 百姓皆跑,他想跑又不敢跑,就往府城去了封文书, 问自己能不能跑路。”
耿耀:......
“文书落在封洛府, 现如今摆在皇上案头......”
他话未说完,耿耀也懂了如今情景, 王千总是功是过还未有决断, 故而对宁安县的表彰则迟迟没来。
他不甘:“王千总已经战死。”
“不战死现在早来人拿人了。”纪县令当真是恨铁不成钢, 若是王千总还在, 他真能抽棍子打他一顿。
这事做不得假,王千总亲口和纪县令说过, 两人静坐了好一会, 一时想不出处理之法。
耿耀:“纪叔, 吴思鲁吴将军, 现如今可有什么动向?”
他无门路, 把总也不被人放在眼里, 消息缓慢,所知时间和街上百姓无二。
纪县令:“延徐镇后又夺三城。”
耿耀心头稍松:“那就好,吴将军吴家军果然名不虚传,连战不休也能如此骁勇。”
纪县令:“朝廷打算给吴将军封侯。”
黑齿快要达到城墙根,镇北王和安王来到半路掉头走了,只有吴思勇日夜不休的带兵奔来, 一到就打的黑齿一退再退, 那什么戴罪立功的话就不能再提。
朝堂现在如今可用之人只有吴思鲁。
耿耀点点头:“应该的。”
纪县令:“除了封侯外, 还会赐婚。”
耿耀:???
纪县令道:“朝廷有令让吴思鲁剿流寇,吴思鲁无法抗命,就留下两子镇守西北, 自己领兵出征,他上奏说是想速战速决。”
“原他安排妥当,不料黑齿攻来时,被一将领开了城门,当时天黑,黑齿像是拿着西北布防图一般,杀入各个军营,死伤无数。”
“他剩余两子死其一。”沉默两息又多解释了一句:“吴思鲁一共有五个儿子,加上这个,一共战死了四个。”
“现在朝廷给吴思鲁爵位,是想重用他,下嫁公主,但公主体弱无法适应西北荒凉贫苦,故而需要吴思鲁剩下的一子在国都生活。”
这是明面上的说法,实则是在吴思鲁脖子上栓条锁链子。
黑齿从西北进来,朝廷不信任吴思鲁,但此刻又不得不重用他。
书房中沉默了片刻,纪县令站起身,把案头的奏章拿给耿耀看:“去往国都的守城奏章,你看看可有什么纰漏。”
耿耀伸手接过。
守城之时纪县令尽心尽力,各种详情他都知晓,故而奏章写的无甚不妥,和事实如出一辙。
祇字一事也写的清楚,说的是无意中发现,并未牵扯到之前青龙山的黑衣人。
只是耿耀合上奏折道:“王千总是千总,我是把总,主功应当是他。”
他说的是真心话,若没王千总和纪县令,他调动不了全城百姓,那个档口,没有争权的时间。
就连戴正平闹了两次,都是王千总踹过去压住的。
再有一个,王千总想跑的文书在皇帝案头摆着,守城主功是他,也可功过相抵。
虽然,耿耀并不觉得王千总有过。
纪县令自然也明白此处关节,叹了口气后道:“逝者已逝,主功落在王千总头上,你的封赏怕是会矮了不少。”
“嗯,无碍。”耿耀好奇道:“纪叔,按照你对朝堂的了解,如果主功是我,朝廷会给我什么封赏?给点兵权,调到边塞守边疆吗?”
纪县令沉思后道:“皇上经此一事病到现在还未好,大臣宗室都吓破了胆,现如今虽说黑齿撤了,但宫内宫外都后怕不已,朝堂之上打算重震国都之兵,调守城之将。”
“我估摸着,这个奏章上去,按照你守城之才能,或许会调到国都,但你资历尚浅,又无根基,应当不会有多少实权。”
耿耀:...懂了,备胎,以备不时之需。
因王千总死后不得安生一事,耿耀原就不想要这个主功,此时更是坚定。
出了县衙,熟悉的马车停在一侧,耿耀脚步一顿,嘴角已是挂了一抹笑。
阿贵叫了声姑爷,耿耀点点头上了马车。
“怎么来了?”耿耀坐下问。
彦遥:“娘说快做好饭了,我怕你赶不及,就来接你。”
话落,彦遥又看到了耿耀那种深邃缠绵,复杂万千的眼神。
里面明明藏着一句话,可他就是瞧不出,问不出。
院中杏树新叶嫩绿,耿家人吃饭又从堂屋搬到了院子里。
耿母和耿父把晚饭摆好,把在家的人都喊了出来。
耿武忙的还没回来,纪绍年经此一事胎有些不稳,现如今住在县衙,由他小爹照顾着。
又因怕的离不开耿文,耿文也不放心他,跟着住了过去。
饭时一家人说了些闲话,谈及生意,谈及明日饭菜。
耿母说已有城外百姓来卖河虾,只她今日去的晚,没买到,那人说明日还有,她明日要早些去。
彦遥笑着道,不想家中人喜欢吃河虾。
耿母看着耿耀,笑道老二喜欢。
彦遥未语,默默记下。
近来家中耿父耿母对耿耀有些小心翼翼,彦遥已经发现了许多次,耿母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耿耀,连耿父都捏了脾性。
吃了饭,耿耀又坐在树下削他那箭头。
彦遥和蕙娘坐在屋檐下,过了会,耿父叫耿耀出去帮他修板车。
“阿遥。”蕙娘秀眉微蹙,面露犹豫,似口中有话不知该不该说。
彦遥:“大嫂,有话直说就好。”
蕙娘道:“二弟现在怕是心里还难受着,他若是惹了你,你先忍他两分,莫要和他置气。”
她目光落在树下木屑上,彦遥跟着看过去:“大嫂,我夫君为何喜欢削这些?”
蕙娘叹气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二弟小时候还好,长到十岁左右就皮的厉害,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,有孩子落水他敢救,有猎人遇猛虎他都敢插一脚。”
“爹娘怕的不行,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次,二弟脾气太硬,就是不改,爹的性子你也知道,那个时候,俩人跟仇人一般,谁都不让,那时阿武都不敢出门,就怕家里出了人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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