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贪婪而渴望地品尝着得到的宝物,没有丝毫的顾忌。
谢春酌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力气,闭着眼睛,任由他摆弄。
在最后一刻,他听见季听松俯身而下,在他耳边问:“可以吗?”
没有什么不可以的。
技不如人,须得偿还。
谢春酌微微掀开眼皮,半阖着眼睛睨了他一眼,黑暗中,那双眼睛显得如此明亮,像是夜空中的一点星。
汗水从对方的下颌处滑落,滴在他的胸口,有些凉。
谢春酌没有回应,而是再度闭上了眼睛,然后迎来了中秋夜里的第一场雨。
……
下雨了。
柳夔斜斜得靠在窗前的榻上,庞大的蛇尾随意地摆放,银白鳞片像是湖面上荡开的水花,熠熠生辉,占满了屋子里的大半位置。
他看向窗外的雨水,起初是一滴,然后是两滴、三滴、四滴,最后连成片,被风稍微一吹,便如珠帘般叮叮咚咚地摇晃起来,发出悦耳的响声。
雨雾遮掩了天上的明月,圆月模糊,却依旧散发着光亮。
柳夔盯着看了几秒,低头看自己手里雕刻好的半人半蛇的自己,再看了看旁边的木雕,是一个巴掌大的,模样精致的小人儿,要是旁人瞧见了,定能一眼看出这木雕就是谢春酌。
不仅如此,木雕长长的头发上还雕刻了两只圆乎乎的猫耳朵。
柳夔一直觉得,如果谢春酌是妖,那肯定是一只娇气又要强的猫妖。
狸奴狸奴……
这名字多适合他啊。
但谢春酌肯定不承认,说不定还会生气地瞪他,嘴里骂“凭什么把我比作畜牲?!”。
哎呀……多不大度,还顺嘴把身为蛇妖的柳夔给骂了。
柳夔时常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,要不然谢春酌怎么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呢?
可是有什么办法?他的人,无论如何,他都得宠着,护着。
等他位列仙班,他定然也是要将谢春酌一齐带走的。
他们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……
……也不知道谢春酌现在怎么样了,到了哪里,有没有想他呢?
今天可是中秋夜啊,是团圆的日子。
柳夔倚靠在窗边,伸出手,不一会儿,微凉的雨水就积满了他的掌心,像是一捧小水泊。
谢春酌谢春酌谢春酌……
好想见他。
……
“下雨了。”
客栈内,魏异站在门前,突然说道。
一楼大堂清空一片,唯剩掌柜与小二躲在柜台后面装木头,以及魏异身后不远处,坐在桌前神色冷漠的魏琮。
门外守着侍卫,身形挺拔,腰间佩剑,一片肃然之色,雨水溅射到他们身上,反而增添了几分冷意。
秋意寒凉,再过个把月,冬季就该来了。
魏异微微仰头,看着天际,雨雾撩然,天光大亮了。
他们现在离京城不远,再赶半月路,便就到了。
到时候,能看见谢春酌吗?
他还能看见他吗?
他……还能再亲亲他吗?
魏异抬手,抚住自己缓慢跳动的心脏,风雨飘然吹来,浅淡的异香自他身体吹出,闻到的人不由神色恍惚,双眸失神,但很快,又在回过神后面面相觑,颇觉怪异。
“臭死了。”魏琮冷声道,“回你的房间去,别在外面乱跑。”
魏异没有反驳,回头看了他一眼,最后转身踏上楼梯。
二楼转角处,荣国侯恰从内里走出,身上携带一股暖香,与外面的冷意相冲,香味飘荡在空中,魏异脚步一顿。
荣国侯微微眯起眼睛,看向魏异,眼中闪过满意之色。
“早些休息。”荣国侯慈爱道。
魏异不语,垂下头,越过他离开。
而楼下的魏琮闻到香味,抬头看了一眼,见荣国侯笑容满面地下楼,不由厌恶地抿紧唇,猛地起身,在对方下楼跟他打招呼之时,大步流星地从对方身前走过,上楼离开。
荣国侯脚步微顿,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,只是悠悠叹口气,对掌柜的笑道:“孩子难养!”
掌柜的讪笑,不敢多言。
楼上。
魏琮满脸烦躁地摔门进屋,阿金见他神色,悄悄退出去。
屋内只剩下魏琮一人,魏琮静立片刻,听见雨声渐大,上前端起桌面的火烛,单手推开门,迎来一片淅沥的雨色。
越靠近京城,魏琮的心越焦躁。
为什么呢?
魏琮蹙紧眉头,抬高火烛,火光摇曳闪烁,几乎要被风雨所吹灭。
他憋着的那股气突然散了。
魏琮放下火烛,任由风雨扑灭它,落在自己的脸上。
雨太大了。
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,也不知道谢春酌现在在哪里,会不会淋雨。
他……会想起他吗?
……
“姑娘,雨下大了。侍卫说前面有村庄,不如我们就此落脚吧?”
婢女掀开马车帘帷帐,被风雨扑了一脸,慌忙松手,任由那厚重的帘子掉下,擦了擦脸,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“姑娘”。
“姑娘”此时已经是一头乌发披散,散发着微湿的水雾气息,以及浅淡的……腥味。
婢女知道,那是血的味道。
因为“姑娘”从衣领到裙摆,都溅射上了鲜艳的红,那是无数个被一剑穿心,获砍下头颅的敌人留下的,属于胜者战利品的痕迹。
这一路上,婢女忘记来了多少波人了,三次?五次?七次?
但每一次,都是“姑娘”胜利了。
每一次,他们队伍都会死人,镖师死完了,到下一个城镇府内,又有源源不断的人补给,从可以随意玩笑混在一起的人,成了不苟言笑,高大冷漠的侍卫。
婢女不敢去想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,她只知道她不想死。
不想死,所以要听话。
她再次怯怯地看向“姑娘”,想要得到答复。
只可惜,“姑娘”听到这话,眼皮微抬,随后睨了她一眼,懒洋洋道:“下雨了?有多大?”
说完就看向了帘子。
婢女闻弦歌而知雅意,赶忙去掀开帘子,任由外面的风雨扑进温暖的马车内。
她看向“姑娘”,等待着“姑娘”的下一步吩咐,却没想到对方看着外面的雨水,突然怅然,喃喃道:“……下那么大的雨,也不知道那小混账现在在哪里……该是吃点苦,好后悔逃走……”
“……真是的,我是会让他有危险的样子吗?早知道就该绑起来了……”
“姑娘”闭了闭目,对她抬手,让她放下了帘子。
婢女应好,松手,但因着方才的举动,头脸皆湿润。
她拿出帕子给自己擦脸,不自觉地想,“姑娘”说的小混账,莫不是谢公子吧!?
那日在驿站,谢公子逃走后,一直未归,“姑娘”对谢公子情有独钟,该是惦念着的。
只是这雨……可真大啊。
……
“大师,此雨何意啊?”
皇宫内东侧的一处庞大的宫殿内,红柱高悬,木牌挂满各处,风一吹,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,红黄细绸布飘然,于这倾盆暴雨之中,翩然起舞。
钱公公手持拂尘,在廊下匆匆而过,跑入殿中,还未拍打身上沾染的水珠,便见殿下门前立着一道修长出尘的人影。
他脚步微顿,下意识露出讨好的姿态,上问了一句。
只是这话并没有得到年轻大师的回复,钱公公心下不满,正待要继续问,却见那人突然闭上双眼,轻轻叹口气:“……无意。”
无意?
钱公公不明白,“什么叫无意?雨下得这般大,陛下想要吃的琥珀心还没从地方送上来呢!要是雨阻碍了路程,陛下岂不是不得欢颜?”
琥珀心便是葡萄,表皮深紫,内里如琥珀,味甜可口,如今正是成熟的好时机,地方官员为了讨好皇帝,已是连夜上书问好,顺带叫人送了顶级琥珀心进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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