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丑闻虽然没曝光,但做票的事肯定是捂不住了,”宁皖说,“不是说阎炜最大的那一单对赌就是跟清和签的么?后续要是真打算彻查,那肯定要查到我们头上来……”
说着,他叹了口气:“就算节目真能保住,可清和作了那么多妖,怎么想都会是首当其冲,到时候会不会要求我们清和的全下岛啊。”
“就算真要清算,针对的也是做票的那几个,”段卓尔说,“下岛也轮不到你。”
“说到这个,”卫恒想起什么,说,“网上的那个爆料贴子,你们看到了没?”
夏时昳反应最快,小声接道:“楚渝粉丝发的那个?”
钟澄自己没手机,新闻都是蹭着别人的看,听他们这么说,立时追问:“怎么说的?”
“他的一个老粉,估计是有点门路的私生,脱粉回踩了,”卫恒解释道,“手里料不少,开了个老长的贴子,把他之前在节目里那些皇族待遇全抖了个干净。”
“我靠?”贺新朗惊道,“粉丝能知道这么详细?”
“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,”夏时昳慨叹道,“只能说,得罪谁也别得罪私生。”
“可是清和在舆论这块不是一直很能控场么?”钟澄问,“这种贴子竟然能留得住?”
“他们现在自身难保,估计就没那么多功夫关注饭圈的事吧,”夏时昳说,“贴子删得慢了点,截图早就传开了。”
“那网上现在什么反应?”贺新朗追问。
“撕逼呗,”夏时昳答道,“他家粉丝不认账,其他家粉丝就群起攻之。”
“都这样了,”贺新朗咋舌,“竟然还没脱粉?”
“你也有点太小看前C位粉丝的死忠程度了吧?”卫恒哭笑不得,“这种贴子,他们只会觉得是‘对家要害我哥哥’。”
“他家粉丝确实挺能打,”夏时昳说,“被这么多家围着撕,也能扛得住。”
他们几个的粉丝群体都是这场大战中的主力军,只是他们见得多了,便多少能将自己从中抽离出来几分,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。
但钟澄却是他们这几个里最气盛的性情中人,一向嫉恶如仇,听到这里,他颇为义愤填膺道:“他们当初可是四处撩架,撕遍全岛,现在才得了这点儿报应,来得也太迟了。”
“网上还爆出来了其他方面的小道消息,”卫恒迟疑了一下,说,“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哈,据说他……咳,他也……”
贺新朗嘴快,接道:“被潜了?”
“不至于吧?”钟澄方才还正来气,这回又倏地瞪大了眼睛,“他?”
“还说得怪吓人的,”卫恒清了清嗓子,欲言又止道,“什么……不止一个之类的。”
关于楚渝的遭遇,在场并非没有知情人士,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说破,这会儿听到这个爆料,倒也没感到几分惊讶。
直到听到后面的这句,便是超乎所有人认知的事了,大伙儿不约而同地看向卫恒,俱是为之一惊。
作为一个比钢筋还楞的直男,贺新朗方才能联想到这个方向,便已经大为超越了他以往的知识水平,卫恒接下来的这一句,便是彻底突破他想象的事了,他一时间大为惊愕:“男、男的也能这么玩?”
“这个圈子里,”夏时昳幽幽道,“有什么不行的?”
“这……”贺新朗唏嘘道,“这要是真的,那当这个皇族的牺牲也忒大了点儿……”
联想到过去无意得知的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,宁皖不由生了猜测:“不会是跟上一季的师姐们一样的情况吧?”
夏时昳看他一眼,同他想到了一起去。
虽说被楚渝粉丝不由分说地按头成了对家,这之后便蒙受了太多难以言说的委屈,夏时昳对楚渝这个人多少有几分恨屋及乌的抵触心理,但涉及这个问题,他的心情一时间又十分微妙。
毕竟当初若不是云汀及时出手相救,那条微博中的叙述,估计就是夏时昳之后会经历的事了。
假设楚渝的情况不同,是出于自愿,那也便罢了;但假设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,不幸堕入深渊……
不等夏时昳接着往下深想,寝室门板处忽然传来沉沉的两声敲击。
今晚他们宿舍的这扇门似乎分外热闹,偏偏此刻屋内又正好在聊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八卦,一屋子人立时噤了声。
距离门口最近的卫恒照例起身,结果在打开门的一瞬间,便怔在了原地。
只见门口直愣愣地杵了个人,手上端了只烛台,昏黄的灯火映亮了他的大半张脸,正是他们口中探讨的当事人,楚渝。
他平日里那双水灵灵的漂亮眼睛,此刻却填满了呆滞,神色飘忽游离,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而苍白,在微弱的烛光掩映之下,意外地有些瘆人。
此刻黑暗的氛围本就透露着几分阴森,更何况屋里的几个人方才正聊着楚渝的负面消息,他便突然以这般面貌出现,难免吓得大伙儿都是一个激灵。
见到屋内的情形,门外的人也是一怔,原地杵了好几秒,才突然间回了魂似的,幽幽开口道:“对、对不起,我……我走错房间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本就清澈,这会儿语气轻灵灵的,夹杂着几分意料之外的慌乱,好似从天边飘下来的一般,虽然依旧好听,但此情此景之下,却愈发显得诡异。
屋内人一时间都没接上话,但楚渝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,接着自顾自地喃喃低语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他的声音细如蚊呐,说到第二遍时,表情便有些不对劲了,喉咙里沾上了抽泣似的哭腔,好似小猫生病时的呜咽。
不等众人开口,就见楚渝兀自捂了嘴,转过身离开了。
寝室门再度被关上,大伙儿一时间面面相觑。
“他……”贺新朗懵懵然地开口道,“怎么了?”
话虽然问出了口,但根本用不着回答,任谁都已然能猜到其中的几分端倪。
朝曦屿上的信号虽然暂时中断了,但在这座小岛之外,瞬息万变的互联网世界里,楚渝早已是身处风口浪尖。
他们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对情况了解至此,当事人又怎么可能全然不知?
气氛正凝滞,楼道里又响起选管小哥们的声音,原来是熄灯时间已到,但今晚由于意外停电,大喇叭的储备电量不够用了,只能人工催促大家各自回寝室睡觉,还真是有几分梦回高中的感觉了。
在选管们锲而不舍地敲门察看情况之后,他们也只得被迫中断了讨论,来串门的几个人乖乖回了各自的寝室。
一间间屋里的烛火渐息,不多时,整栋楼便再度陷入黑暗。
窗外仍是狂风怒号,将室内的气氛映衬得愈发寂静,但沉默只是表象,实际上,今夜每一位选手的心都被裹挟在这不曾停歇的疾风骤雨之中,摇摇欲坠,不得安宁。
江南峤以往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,今晚却难得失了眠,不知捱到几更天,才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。
梦里仍在回味那个突如其来的吻,烛光映亮一双明媚动人的眼,一颦一笑,犹在眼前。
江南峤冲他伸出手,未料到他却好似一缕轻薄的雾,一触即散。
江南峤猛地睁开眼睛。
以为并没有过去多久,但实际上天已经亮了,阳光漏过窗帘的缝隙,折进屋里。
动荡不宁的一夜终于结束,持续了两天的暴风雨将将停歇,窗外万籁俱寂,只余下几点昨夜残存的雨水坠落的滴答声。
好巧不巧,对床夏时昳的闹钟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。
这些天节目暂停录制,他们几个也睡昏了天,连江南峤都难得没保持住作息,这会儿早已是该起床的点了,卫恒和贺新朗被铃声闹醒,同样晃晃悠悠地翻了个身。
夏时昳从枕边摸出手机,瞄了一眼,登时清醒了几分:“有信号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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