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星宇问:“这么说你水性很好了?”
陈醒指着夏唤铭帮忙回答:“《远望》里有跳水的戏呀。”
夏唤铭表情淡然地点头,心底喜悦得不行。
他沾沾自喜陈醒看过他的戏,未曾想过陈醒看戏的重点全在他的身材上。
如果陈醒把这件事说出来,他现在就能脱衣服下水。
汪百阅羡慕地说:“哇,真羡慕啊,我不咋会游泳,狗刨都学了半天。”
赵星宇欠欠地调笑:“我当阅哥运动神经好,原来只是陆地战神啊。”
汪百阅抬脚就想要踹他,但碍于有摄像头拍着,他抬起又放下。
赵星宇已经跑到陈醒的后面了,双手搭在陈醒肩膀上,宛如隐藏任务那天。
那个时候夏唤铭还没什么感觉,现在他只想给赵星宇划一条警戒线,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会上手啊?
陈醒完全没在意这种事,跟汪百阅说:“我可以教你,不收钱。”
汪百阅来了兴趣:“怎么说?你也不赖?”
陈醒:“能保你不会淹死。”
汪百阅:“……”
赵星宇也乐呵呵地笑着,夏唤铭低头笑起来。
云霞开始燃烧,潮声变得绵长。
要陈醒说,春天的海边落日,是一首被潮汐反覆吟诵的诗。夕阳正以锈红的弧度下坠,将最后的光碾成金箔,洒在海水消退后湿润的沙滩上,留下一条蜿蜒的泡沫带。
他站在这里都能闻到海风的气息。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陈醒长长地感叹道:“活着真好啊。”
赵星宇配合地说:“是啊,能吃那么多好吃的。”
汪百阅看着摄像头,来了一句:“我们能在节目里谈论这种话题吗?”
赵星宇说:“人本来就该正确地面对生与死,我们纯纯正能量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汪百阅见摄影师没摇头,觉得有道理:“也是哈。”
“哦对,”陈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“我们趁着还没卸妆,来拍每期的定妆照。”
“行啊,来吧。”汪百阅走到陈醒的身后。
夏唤铭望着这片与记忆里大相迳庭的海域。
真是戏剧性啊。要知道在几年前,他曾想一了百了,溺死在异国他乡的海里,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。
但现在还好好地活着。
“阿唤,快来拍照呀。”
觉察到手掌被牵引的瞬间,夏唤铭回神垂眸,对上了那双无论从什么时候看都蓬勃生机的双眼。
“刷拉——”
浪头撞上岩壁的刹那,爆发出琉璃碎裂般的清响,紧接着是亿万颗泡沫同时炸开的窸窣。
涨潮的初浪悄然吞噬他心里的防线。
是啊,活着真好。
还能看潮起潮落,四季轮回,夕阳转为灰蓝,灰蓝沉入幽紫。
能看见自己的初恋。
第35章
由于夏唤铭过高,最后由他在前面举起手机,将四人彻彻底底地拍进画面里。
夏唤铭拍照片和现实里一个样子,只会淡笑,而在他身旁的陈醒右手比剪刀手,放在鼻梁旁边,扬起的笑容活泼明媚。
拍完照后,陈醒把照片发在群里,夏唤铭正大光明地保存下来,在回去的路上细细品味。
“你们一起去打卡了吗?关系真好啊。”翠翠在帮夏唤铭卸妆的时候瞥见了他的显示屏,发自内心地感叹起来。
只是在看陈醒的夏唤铭还要装作一副确实如此的样子,平静地回答:“嗯,是很好。”
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服后,几人一起回宿舍。
又是一段一小时的车程,平坦的柏油马路一路通到底,棕榈树从他们眼前飞驰而过,车载电台流淌着流行曲。
坐在副驾驶的赵星宇突然转头问:“诶小猪,你说咱们切歌会切到你的歌吗?”
本来在玩手机的陈醒听见有人叫他,顺势抬头回答:“大概率不会,因为我的歌还没那么火。”
“诶唷,迟早会火的啦。”赵星宇宽慰道,“我有为你贡献收听哦。”
“我也贡献了。”跟陈醒隔着一个人的汪百阅也举手。
三人最后看着夹在中间的夏唤铭。
夏唤铭:“……”
夏唤铭拿出手机,打开红悦音乐的收藏夹,显示屏对着陈醒。
陈醒看去,里面有一个收藏夹的名字是“青枫的歌”,收藏了他所有的歌曲,每个底下都有小红心。
陈醒知道夏唤铭是最早听他歌的那个,他看着夏唤铭也只是想闹闹他,没想到竟然能得到这么暖心的回应。
陈醒一时感动,高兴地抱了抱夏唤铭:“我就知道还是你好。”
这个搂抱的时间不过五秒,更像是一种鼓励。
他自然而然地松手,某人的喉结却不留痕迹地滚动了两下。
四十分钟后,车辆转过最后一道弯,城市灯火突然撞进大家的视野,仿古门楼正亮起朱红轮廓,落日从写字楼的缝隙里坠落,电线杆上并排立着的麻雀变成了铜色的剪影,叽喳声混进车水马龙。
汽车的尾灯像潮汐般漫进车窗,在陈醒的眼睑下方投出细碎的粼光。
陈醒困得连连打哈欠,却始终看着车窗。
虽然夏唤铭说可以靠着他睡觉,但一想到车程不是三十分钟而是一小时,善解人意的他怎么会麻烦夏唤铭呢?所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。
车辆到别墅门口,陈醒二话没说冲进去,直奔二楼卧室,身子腾空而起,飞扑到床上,抱着被缛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。
一分钟后,他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,随后他的手掌被温热的手握住,用一股向上的力将他拉起来。
陈醒像是骨肉软烂的肉泥,坐起来后也似倒非倒。
他眯着眼,听见夏唤铭温柔的声音:“先把衣服和鞋子脱了吧。”
“哦。”陈醒开始解扣子,外套随手一丢,双手握住自己里衣的衣角,向上一拉。
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拉的太狠了,最里面的那件衣服也被他带上去,于是他的小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夏唤铭眼前。
陈醒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,薄汗沿着马甲线蜿蜒成珠,像是要流进裤腰里面。
原来陈醒的肚脐眼下面有一颗痣啊。夏唤铭想。
多看这颗痣一秒,他的心跳就剧烈一分,垂下的手不由地攥成拳头。
“诶!怎么,怎么拉不出来——”
夏唤铭听见声音后回神,这才发现由于脱的衣服过多,陈醒的头被卡住了。
床上的人现在正疯狂地左右摇摆,想挣脱“牢笼”,结果越脱脖子越紧。
夏唤铭:“……!!”
夏唤铭赶紧按住翻卷的衣服,帮他顺利地脱掉一件。
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陈醒长长感叹:“哇,我还以为我要闷死了。”
夏唤铭抱着陈醒的衣服,被气笑了:“恭喜你啊,你差点达成脱衣服把自己勒死的成就。”
陈醒没办法反驳,只能怒了怒嘴。
在陈醒脱裤子以前,夏唤铭把衣服放在凳子上,轻轻关门出去了。
陈醒换上睡裤,躺进被窝里陷入沉睡,一觉睡到晚上十点,觉得口渴才起来了。他四下张望,发现夏唤铭的床位是空着的。
昏暗无比的卧室只有月光顺着薄纱轻飘飘地溜进来,在墙上画上一道浅薄的竖线。
陈醒顺着这倒月光拉开门,走廊的光亮照得他眼睛又眯了一下。
他下楼来到客厅,发现夏唤铭和郑戚正在沙发这里对另一组的剧本。
郑戚冲他热情地打招呼:“小猪好久不见啊。”
“嗯,好久不见。”陈醒捧着水杯走过去,站在两人面前。
夏唤铭洗掉了发胶,头发蓬松又自然地淌下。眉骨高耸,鼻梁如险峰般陡直,下颌线淩厉得像是被寒刃削刻而成,他穿着一身黑色,斜倚着沙发,长腿自然地占据一大片地方。
陈醒特别喜欢像这样从高处看夏唤铭,这样的夏唤铭目光中多了一丝温顺与依赖,不再有淩冽的距离感,反倒乖顺得像一只被圈养的豹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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