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衍一眼门清,往椅背上一靠,摩挲着手指,这盘不好打,四中明显练过走位,视线遮挡的太刁钻了。
后边在击球的时候,偏低的球,四中都用挡视线,偷偷改变球路的方式,让他们队吃了好几次亏。
中间裁判判了一次他们违规,在裁判看计分器的瞬间,四中带队队长,手上转了下球拍,特别无所谓地朝他们队员眨了眨眼。
后边四中又要使这招,祁衍他们队员提前举手,想预判四中犯规,结果四中猛个后退,是个假动作,最后裁判还判了他们违规。
“嚯,这哪的比赛?”他们滑雪队的人都看不下去了: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和日本人打呢。”
“这高中联赛吧?随便玩玩就行,打这么脏。”
“不过,祁哥的队还真实诚。”
祁衍没什么表情,甚至都没生气。
“怎么了?”祁衍转头,发现燕习在观察他。
燕习收回视线,喝了口水说:“不太像你。”
祁衍侧了下头说:“怎么着?那要不闹一通?”
燕习没说话。
四中球风一直是这样,祁衍护犊子,第一次碰上四中的时候,气得他还去找了四中的教练,问他怎么教的学生。
后边祁衍才知道,四中这位教练在羽毛球协会里有人,祁衍当时这一通闹,第二年,他们队甚至都没被邀请。
后边还是祁衍自己去找的关系,才有了名额,实话说,一个比赛打成这样,祁衍根本不稀罕什么赢不赢,都是虚的,也不想来参加这种比赛。
但是,这比赛只要进了八强,八强特长生之后高考选学校占优势。
祁衍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意气,影响到这些小孩儿的未来。
“闹也没用,进八强学生能拿到俩名额呢。”祁衍小声说。
燕习一听祁衍这么说,大概就知道里面的事儿了,也没再多问。
不过祁衍他们队伍这次发挥的不错,中间祁衍暂停叫他们下来,和他们说,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,打得干净,打得对方找不出毛病。
后边滑雪队这群人都在给他们加油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国家队的在这儿,给他们振奋了士气,后边这群小孩儿打得越来越上道,根本不管对面出什么阴招,就凭着莽劲儿往上干。
最后他们队领先四分,赢了。
学生都特高兴,比赛结束握手的时候,他们看都没看四中一眼,跑着就去找祁衍了。
祁衍也高兴,当时就答应学生们,等回学校后,请队里所有人去吃海底捞。
祁衍这边晚上和滑雪队有聚餐,学生明天还有比赛,祁衍他们不一定闹到多久,就让何宪看着学生回酒店了。
“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?吃完饭再回去?”祁衍和燕习说。
燕习看了眼时间。
“没事儿,吃顿饭而已。”祁衍和他说。
燕习点头:“也行。”
滑雪队那帮人突然被场馆里的记者拉过去采访了,祁衍和燕习在门口等他们。
不知道在采访什么,还待了挺久,出来的时候,一群人都乐呵呵的。
“祁哥,我们可是给你出气了。”洛崎跳到祁衍旁边说。
祁衍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:“怎么?记者问你们了?你们说四中了?”
“我们没明着说,就是内涵了几句,而且谁知道我们是你带来的人,我看他们也是打黑球打成习惯了,没人知道说的哪场。”余裕说。
祁衍摆摆手,也没说什么,随他们去了,有人上赶着给他出气,还是打着国家队的名号,祁衍还乐在其中呢。
“我们可是娘家人。”郑仁过去揽祁衍肩膀,一群人往外走。
“燕老师,我们可护犊子了。”郑仁若有其事说。
燕习轻挑眉,笑了:“行。”
“以后有什么事儿……”
祁衍欸欸欸,赶快打住他们:“说多了啊,还没喝酒呢,别搁这儿耍酒疯啊。”
陈教练也冷不丁来了句:“小心祁教练让你雪地折返跑十组准备。”
这一句出来,一群人都乐了。
祁衍和燕习解释:“以前我爱摆架子,和你上课迟到罚学生做俯卧撑是一路的。”
“还有我的事儿?”燕习笑了声说。
祁衍耸肩,耍无赖。
刚才看了一下午比赛,气氛也没刚开始那么僵硬了,虽说祁衍这几年有意识躲着队里的人,但是真撞上来了,一句玩笑话,他们之间的嫌隙就都没了,还是能互相调侃喝酒的关系,毕竟一起生活了快十年,情谊在这儿呢。
祁衍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聚一块儿,后边吃饭,酒过三巡才知道,是陈教练带着他们来的。
“没陈教练开口,我们哪敢。”郑仁说。
祁衍转头看陈教练:“哟,铁树开花了,不绷着了。”
“谁绷着。”陈教练吹胡子,白他一眼:“就你自己绷最紧。”
燕习在旁边话不多,他和余裕聊得比较多,余裕说,他来队伍的时候,祁衍当队长已经挺久了,自己特别皮,祁衍属训他和洛崎最狠。
“我是因为不服管。”余裕小声和他说:“洛崎单纯因为笨。”
洛崎听见了,欸了声:“和人燕老师说我什么坏话呢。”
余裕摆手,接着问了些燕习问题,大部分都在说祁衍在学校的生活。
燕习也是这时候才知道,滑雪队和祁衍这几年的联系很少,今儿也是都撞一块儿了,祁衍来隔壁体育馆训练,刚好有人把祁衍照片发群里,他们这次下训比较早,陈教练又说想看羽毛球比赛了,他们就来了。
不过,想看羽毛球比赛是假,来看人是真的。
燕习说不上来,自己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感觉,像是在一片冰面上戳开了个小洞,洞里的鱼虾活跃地蹦出了水面,原来这片被冰封的湖里藏着这么多生命。
余裕后边又和燕习聊他的生活,问燕习的兴趣爱好,问他学校的事儿,甚至还问了燕习交过几个男朋友。
说到这儿的时候,祁衍刚好过来,手往燕习椅背后一放说:“查户口呢,看我们燕老师好欺负?”
燕习垂眼笑了笑,回答了余裕的问题:“没谈过。”
余裕愣了一秒,来回看祁衍和燕习,眼神像是在质问祁衍,从哪挖来这么个宝。
祁衍赶快给余裕推走,和旁边的人说:“你真实诚。”
“他们不放心我,摸底呢。”燕习看着祁衍转着菜,把那道糖醋里脊转到他面前才算完事儿。
“瞎担心。”祁衍说:“别理他们,喝多了都。”
祁衍又问他:“还想吃什么?你光被余裕叫着说话了,都没吃几口,他们估计还得喝一会儿,等会儿我给你送下去,你早点儿回去休息,明儿还有早自习呢。”
祁衍让燕习夹完这个菜,又转下一道菜。
“以前没发现。”祁衍蹙眉说:“这胡萝卜怎么哪哪都是。”
燕习浅浅笑了声。
“这拔丝地瓜上也有。”祁衍不满地挑着胡萝卜说:“看来下次吃饭,得备注不要胡萝卜了……”
燕习靠在椅背上,看着忙前忙后的祁衍,突然想起十月份的和学生那次聚餐,他们不是很熟,祁衍也是这样忙前忙后的,给他应付那些学生。
“谢谢祁老师了。”燕习说。
祁衍抬眼看他,笑了:“还客气上了。”
包厢闹成了一片,祁衍刚开始还控场,到后边就由着他们折腾了。
陈教练说,这段时间他们训练辛苦,明儿上午放假,让他们玩儿就行。
祁衍这才没有多管。
燕习这边吃得差不多了,祁衍准备和队友打声招呼,下去送燕习。
林琰也是这个时候来的,当时包厢里大多数人都喝多了,祁衍不能喝酒,他们也有数,没灌自己,包厢里只有他和燕习是清醒的,就连陈教练都喝了不少。
林琰是服务员带进来,进来的时候,手上还提了瓶红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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