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之前,时绮想到什么,又转过头。
他稍微踮起脚,亲了一口Alpha的脸颊。商随闻到铃兰清澈纯美的香气,听见时绮轻声说:
“谢谢你给我买衣服。”
见商随愣在原地,时绮不由得笑起来。
想到虞晚也是一见面给他买了一大堆礼物,时绮猜测,商随这一点应该是遗传自妈妈。
喜欢谁就要给谁买东西。
商随忽然叫住他:“小绮,等一下。”
“嗯?”
“你睡觉的时候,我找沈千俞问了腺体退化症。”
脱口而出之后,商随望着他明亮的眼睛,指尖不知不觉掐进掌心:“他告诉我,你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问过沈千俞,他才知道被时绮轻描淡写说出来的病症远比想象中触目惊心。他不敢想象时绮一直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压力,既心疼又难过。
沈千俞告诉他,腺体退化症往往伴随各种并发症,最常见的便是失眠。
听完这句话,商随第一时间想到时绮喜欢在他的陪伴下入睡,每次都会和他贴得紧紧的。
原来除了喜欢和他亲近,还因为他的信息素能够缓解失眠。
那在他们重逢之前呢,时绮独自度过了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晚上?
从十四五岁那年得知自己的寿命只有常人的一半,在失眠的夜晚注视黎明一点一点到来、却摆脱不了如影随形的病症,每当那种灰心丧气到不想动弹的时刻,时绮都在想什么?
甚至因为立场不同,连最亲近的家人也与时绮怀有不同的想法。
“他还说,你需要高匹配度的Alpha终生标记才能治病。”
时绮嗯了一声:“所以呢?”
见时绮波澜不惊,商随的心跳越来越快。
他既害怕谈到这件事令时绮伤心,又担心再拖下去耽误最后的期限。
在这些复杂的情绪下,还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。
如果他再勇敢一点,陪着时绮长大……
转念一想,这个想法似乎太过自作多情,就算他们从未分开,时绮也未必要选择他。
“你可以考虑我吗?”
时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。
他清透的双眸犹如一面镜子,不偏不倚对上商随的目光:“你是因为想帮我治病,还是有私心,想给我做永久标记?”
他的问题堪称尖锐,商随在他的注视下动了动唇:“我……”
他没办法撒谎。
他心疼时绮遭遇的一切,如果可以,恨不得代替对方承受折磨。
从那年夏天起,时绮是拯救他的人、亦是他的软肋。
但如果说自己没有任何私心、不想在时绮身上留下永远无法抹除的标记,那才是冠冕堂皇的假话。
“你还记得吗?最初找你假扮情侣,我的理由是家里逼我谈恋爱。”时绮主动开口,“但那不是真正的原因。”
“如果我不愿意,就算他们说一千道一万,我也不愿意。”
“我那时不太明白,只是直觉想这么做,现在想来,是因为我对你怀有私心。”
“比起可怜我、或者想帮我治病,我更希望你和我一样。”
因为爱本就是与欲望紧密相连的东西。
时绮上前一步,作势要触碰他的脸:“如果我找其他人,或者干脆不治病,你会疯掉吧?”
在被他触碰到之前,商随一把抓住他的手。
“不要,”Alpha浅褐色的眼瞳聚缩一瞬,信息素溢出,无意识喃喃,“不要找别人,也不要离开我。”
“那就说出来。”时绮任由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,“不够体贴也没关系,听起来贪心也无所谓,因为我喜欢你这样。”
就像你想占有我一样。
我也喜欢你充满欲望的脸。
“我想……”商随着魔一样望向他,不受控制地说,“我想给你做永久标记。”
不仅如此,还想和你结婚,想永远和你在一起。
“知道了。”时绮眼眸弯起,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不见,如同冰雪消融,“等到合适的时候,我会考虑的。”
他说完抽出手,径直转过身,也不管商随是什么反应。
过了许久,时绮才意识到,自己唇边一直带着笑。
都说特殊易感期的Alpha危险,可这一个明明很听话啊?
……
说起来。
如果要跟一个Alpha求婚,需要准备什么?
-
姜宥宁再次见到时绮,快要相隔一个星期。
中途时安因为担心联系过时绮一次,接电话的是商随,那边只简单说时绮到了发情期,暂时没办法回家。
姜宥宁见时安打电话后面色惨淡,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问过之后,才知道时安担心时绮被永久标记。
姜宥宁想也不想:“那也没事吧,他俩标记不是迟早的事儿吗?”
想到刚才没说两句,时绮便在一旁叫商随的名字、似乎还要对方抱他,时安哽咽片刻:“再怎么也得等到婚后吧。”
“严格说来,如果一个人心怀不轨,婚姻并没有实质性的约束作用。”
姜宥宁难得严肃地说完,又迅速转变画风:“所以呢,找Alpha一定得擦亮眼睛,要找很长情、很有责任心的类型。”
她说到这里一撩头发,冲时安抛了一个wink,“比如我。”
时安:“……”
姜宥宁顺口道:“不过换作是特易期,婚姻倒确实有约束作用。”
与一般Alpha不同,特殊易感期的Alpha必须有一位担保人,未婚状况下,担保人可以是亲人、朋友或拥有特定执照的医生,已婚状况下,担保人将自动由配偶担任。
如果婚后配偶指出特易期有异常表现,相应的监管机构将介入调查,严重会送入专门的收容所,等同于监狱。
时绮进门的时候,姜宥宁跟黎昭一起缩在沙发上,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。
黎昭处理完师父的后事,连夜飞来祁江,她神色困倦,半靠在姜宥宁怀里听她说话。
听见开门的动静,姜宥宁发出一声惊呼:“我天,宝宝——!”
黎昭闻言抬起头,眼前倏忽一亮。
时绮穿着淡紫撞鹅黄的镂空罩衫,这种奶呼呼的颜色在他身上格外合适。中长的水洗工装裤上系着双层腰带,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。
宽皮带将他的腰勒得细细的,另一条玫瑰金材质的系带松松打了个结,星月状的装饰垂落下来,精致又随性。
“你是要去走T台吗,好美好帅好养眼!”
姜宥宁往后看了一眼,商随穿着颜色相近的衬衫,松松垮垮的款式反倒突出了Alpha宽肩薄背的优势,一看就是情侣装。
她顿时明白是谁给时绮搭的衣服。
尽管颜色柔和,时绮身上那件罩衫款式却十分狂野,如果没有里面的内搭,上半身得被人看光。
透过破洞,姜宥宁看见他脖颈和肩膀上数不清的吻痕。
注意到时绮后颈明目张胆的标记,姜宥宁啧了一声。
咬这么深,够激烈啊。
姜宥宁看向商随,话里有话:“你挺有能耐的。”
商随笑笑,应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评价。
黎昭原本正犯困,看见时绮也精神起来。姜宥宁更是越看越高兴,到最后竟欣慰地假装抹眼泪:“呜呜呜!我上一次看你日常穿彩色得追溯到高中,虽然你一直不承认,但我总觉得当年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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