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两人比划了一下,“一大片全是青紫,还有胸口这里,骨头像是断了。”
江清淮点了点头,“身上可有擦伤,既是在山上跌的,免不了会有擦伤吧?”
这个大家都有经验,毕竟谁没在山里跌过呢。
两个老夫郎摇了摇头,“这个倒没瞧见,许是跌的凑巧了?”
说实话,两人心里是奇怪的,林秀身上的伤不像在山里跌的,倒像是叫人打的。
但两人都不敢说。
在江清淮的追问下,两人仔细地把林秀的伤势描述了好几遍,旁边的人都听得一头雾水。
有人下意识道:“这真是跌伤?”
村长看了眼齐春雷,见他神情闪躲,眉头便皱了起来,“春雷,到底咋回事,你说实话。”
江清淮冷声道:“我劝你诚实一些,你夫郎真的病的很重。”
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齐春雷身上。
齐春雷头皮发紧,下意识看了眼他身后的齐大柱和赵秋兰。
齐大柱忙道:“就是在山里跌了一跤,你们又不是不晓得,我家雷子人老实,他哪会扯谎?”
“既然你们不承认,那我也就直说了。”江清淮可懒得替他们遮掩,“我方才把脉就探出来了,他脏器受损极严重,应当有出血的情况。”
“对,”村长应了一声,“方才来的路上吐了好几口血。”
江清淮继续道:“若真是在山上跌的,那必然伴有很严重的外伤,但他身上并没有,这是不符合常理的。”
村长瞪着齐家三口子,“你们还不说实话?”
齐春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半个身子缩在了他爹娘后头。
这个反应,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。
汉子打自个儿夫郎这种事倒也常见,只是打成这副模样还是不多的。
江清淮朝外面看了一眼,“官差马上就到了,你们等着和他们解释吧。”
这话一出,齐大柱和赵秋兰立刻慌了,两人赶紧把齐春雷挡在后头,急道:“什么官差,叫官差做什么?”
“这是我们家的家事,你叫官差来,安的什么心?”
江清淮冷笑,“出了命案,自然要通知官府。”
见他不像在吓唬人,齐大柱赶紧看向村长,“村长,你快说句话。”
村长此刻已经非常后悔跟着来了,他虽然心里厌恨齐家,但明面上却不能不帮着说两句,“清淮啊,你看这,要不还是别叫官差了?”
江清淮又朝外面看了一眼,“来不及了,已经到了。”
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。
巡防营的人几乎是跑着来的,阿虎跟在后头,不过他没进来,只冲江清淮点了点头就回去了。
“别挤在这儿,往边上让让。”
巡防营的人一进来就开始清场。
江清淮撩开帘子给他们看了一眼又开始吐血的林秀,淡声道:“肚腹处受了严重的击打,胸口肋骨也有断裂,行凶者就在这三人中间。”
巡防营的人立刻看向齐家三口子。
齐大柱吓得腿肚子都在发颤,说话都磕磕巴巴,“我,我们不治了,这就带他回去,春雷。”
齐春雷动了一下,似乎想过来,但被挡了回去。
“干什么,站边儿上去。”
巡防营打头的人弯下腰看了眼林秀的模样,然后问江清淮,“江大夫,此人还能救吗?”
江清淮摇了摇头。
巡防营的人点点头,再次看向齐家人的时候脸上便带了威吓,“谁打的,自己承认。”
齐春雷很明显地抖了一下。
这个结果在江清淮的预料之内。
齐大柱抖着声音道:“官老爷,不是我们打的,他真的就是在山上跌了一跤,你们,你们不能听他的,里头伤的那个是他夫郎的亲弟,他们,他们有仇的,他故意想害我们。”
“我害你们什么,人是我叫你们打的?”江清淮冷笑。
“我们没有打人,走,”齐大柱给齐春雷使了个眼色,“雷子快去把你夫郎抱起来,我们去仁安堂,快去。”
赵秋兰偷偷推了把儿子。
“慢着,”巡防营的人拦住齐春雷,“人都这样了还去什么仁安堂,你们在这儿等着。”
说着他就朝后头吩咐了一声,“你去一趟,请个大夫来,等等,请两个吧。”
被吩咐的人立即小跑着出去了。
村长见状,赶紧道:“大柱啊,我家里还有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
官府的人都来了,这事儿显然麻烦了,他不赶紧跑,还等着卷进去吗?
方才这点时间,他已经什么都想明白了。
齐家记恨江家,临了了还想算计一把,所以把林秀打的半死不活后就想把这笔账赖在江清淮头上,难怪方才来的时候一直拿林立根和王冬翠的事来暗示他,亏得他还真以为这一家子是真的担忧呢。
路上林秀吐血吐成那样,这一家子也没见谁给擦一下,还是其他人看不过去给照料了一下。
当时他就觉得古怪,可惜没往深里想。
第135章
“你不能走。”
齐春雷一把拽住村长, 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,“村长,你不能走,你得留在这里。”
村长恨不得一脚踹死他, “我家里真有事儿, 大柱, 快劝劝你家雷子。”
齐春雷把他拽的死死的。
巡防营的人看不过去了,“拉拉扯扯的干什么,谁也不准走,都等着。”
林竹把江小夏哄睡以后才出来,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, 铺子里人很多, 却听见两个大夫在低声议论着什么。
“两位大夫, 已经一刻钟了,还不能说吗?”
林竹下意识看过去。
江清淮这会儿已经在柜台那边了, 这边两个大夫还有巡防营的人围着。
听见巡防营的人催促,两个大夫互相看了一眼,然后同时摇了摇头。
“脏腑受损太重,回天乏术。”
“经反复检查, 的确不是什么跌伤,而是遭人暴力虐打, 江大夫的判断是对的。”
巡防营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,闻言便看向缩在一边的齐家三人, “你们是现在招呢, 还是都跟我们走,要是都跟我们走,他可就得死在这儿了。”
齐家三人互相看了看, 齐春雷偷偷推了把他爹,齐大柱脸上闪过一丝不满,但还不等他开口,巡防营的人已经指了指齐春雷,“先把他带走吧,不然耗到宵禁谁都走不了。”
身后两人立刻上前把齐春雷反手剪了。
“你们两个先把他带回去,等案子审清楚了再说。”
说着就摆了摆手,制止了齐春雷的喊冤声。
刚刚还挤了一屋子的人转瞬就都走光了。
齐大柱和赵秋兰带林秀走的时候,林竹瞥见一眼,这一眼就让他惊的瞪大了眼。
这人竟是林秀?
瘦的仿佛只有曾经的一半了。
“竹子?”
江清淮抬手在林竹眼前挥了挥,“被吓到了?”
林竹点点头,“嗯,方才那个真的是林秀吗?”
“是。”
“他真的……”
“是。”
林竹有些茫然,他从没想过林秀会有这一天,心里也不知如何,没有悲伤,只是有些复杂。
“锅里的热水定然已经凉了,我去热一热,你泡个澡放松一下。”
“不了,就擦擦吧。”
“我们一块儿。”
江清淮牵着林竹的手去后头厨房了。
江云月方才就已经回去睡了。
这夜江小夏被挤到了床最里侧,林竹睡在了江清淮怀里。
“是齐春雷打的吗?”
“嗯。”
江清淮摸了摸林竹的后背,用侧脸蹭了蹭林竹的头顶,柔声道:“你在想什么?”
林竹想了想,突然来一句,“我差点就嫁给齐春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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