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抄书,大狗蛋、二狗蛋立马偃旗息鼓。
小麻雀早上就飞镇上去了。大狗蛋他们今天听不到的故事,妖怪们可以听到。坨坨心里有些得意。
二丫把背来的麦子铺散在地上晒着。又去院子门晒着的麦子那摸了摸,喊道,“大姐,这儿的麦子晒干了。”
“我去借牛。”
“我跟你一块去。”大丫放下鞋子站起来。
“压麦子吗?”坨坨问。
“对。”大丫回道。
“不用借牛,兜明就会拉。”坨坨说。
大丫指着院子的石碾子道,“那石头碾子太重了。”
以前家里有牛的时候都是牛拉石碾子。今年家里没牛,别人家也农忙的时候,没处借牛,家里都是用人力拉石头碾子。梁俊永、梁俊彦、梁俊泽兄弟再加上梁文忠,两人一组轮换着拉。
“没事。”兜明走过去,拉着石碾子轻松地走回来,“压哪片?”
大丫瞧他腰都没弯,惊讶地问,“不重吗?”
兜明摇头,“不重。”
大丫指了一片麦子,兜明拉着石碾子碾麦子。云善追在后面,人趴到石碾子上,被带着卷起来。
“兜明!”花旗大叫一声。
兜明停下来,不明所以地回头。云善刚好从石碾子上头朝摔下来。
“你怎麽在这?”兜明诧异地问。
云善脑袋磕在地上正疼着,躺在地上哇地就哭了出来。
兜明赶紧抱起他。妖怪们都走了过来。
云善捂着脑袋嚎了好一会儿,花旗抱着他轻声说,“石头碾子不能趴。石头转起来你也跟着转,你转到地上,石头就从你身上压过去了。”
“你这麽小,压过去就压死了。”坨坨站在后面说。
云善看了坨坨一眼,嘴巴又撇了下去。花旗说,“头低点,我看看有没有起包。”
云善低下头,花旗扒开他头发看了看。
“起了?”云善哭过的嗓音软软的。
“没起。”花旗说,“一会儿就不疼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下回有人拉石碾子你不能再跑到跟前玩了。”花旗说。
“嗯。”云善靠在花旗怀里答应得好好的。
见云善不哭了,兜明又去拉石碾子。云善坐在花旗腿上看着兜明。
大狗蛋跟在兜明后面,大声喊,“兜明你好厉害。我爹和三叔一块才能拉一会儿碾子。你一个人能拉这麽久。”
“走得比牛快。”二狗蛋道。
“牛肯定干不过我。”兜明自豪道。翻地拉磨的活,他干起来可比牛快多了。
大丫噗嗤笑出来,“哪有人和牛比的。”
兜明压完麦子,大丫拿木叉把脱过粒的麦稭叉到一边堆起来。又拿了棍子使劲敲了敲麦稭堆。
“大狗蛋、二狗蛋,把草抱出去。”大丫喊。
梁家的小孩跑过来,一人抱了一堆草跑到院子外。云善从花旗腿上蹭下来也跑去抱草。
大狗蛋他们把草抱到房子后面一块空地上。那块空地已经堆了好几个麦稭堆。这些麦稭要留着平时生活烧火做饭用。
小孩子把麦稭往草堆边一扔,又跑回院子里去抱草。来回跑了十几趟,才将院子里的麦稭都抱出去。
云善瞧着麦稭堆新鲜,绕在草堆后面躲着喊坨坨。坨坨找到他,他哈哈笑着跑走,又躲到另一个草堆后面。
大丫在树下纳着鞋底,和一旁安静缝裙子的小丛闲聊。“小丛,你缝衣服可真快,针脚还密实。做活真是又快又好。”
“你会不会绣花?”
“会。”小丛说。
“谁教你的?”大丫问。想起坨坨说他们没爹娘,她问完立马就后悔了。
小丛,“秀娘教的。”
大丫没再多问,自己说,“我给三叔做鞋。再过些天他要去县里。爷奶说明天去镇上给三叔扯两块好布做衣裳。”
“你们明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镇上玩?”
“我好些天没去镇上了。”
小丛看向花旗。
兜明也看着花旗说,“我想吃烧鸡。”
“吃烧鸡?”花旗问他,“你有钱?”
兜明,“我没有。”
“我明天抓头鹿,去镇上酒店把鹿卖掉就有钱了。”以前他们就是这样挣钱的。
花旗说,“那就去买烧鸡吃。”
门外走进来一个汉子,喊道,“大丫,你爹,你爷在家吗?”
“在地里。”大丫站起来说,“我现在去叫他们。”
大丫先给汉子打了碗水,然后就往地里跑。
汉子坐在树下喝完水,瞧着小丛在做衣裳,他探头看一眼,搭话道,“你们是这村里的?瞧着有些面生。”
“不是。”花旗没多说。
“和梁家是亲戚?”汉子又问。
花旗,“嗯。”
“什麽亲戚?”汉子接着问。
花旗想了想道,“以前祖上是亲戚。”
汉子听了哈哈笑了两声,以为花旗他们不愿意说。他去水缸边舀了碗水坐回来,岔开话题问,“你们家麦子卖了吗?我是收粮的。”
“东望村里人家大部分粮食都是卖给我的。”
“我姓马,在家中行二,叫我马老二就成。家里在镇上开了个满仓米面铺子。”
“麦子还没收。”花旗说,“我们不卖麦子。”
小孩子们热热闹闹地跑进院子里。云善手里抓着个知了跑来拿给花旗看。他伸出指头戳戳知了的肚子,知了立马“吱——吱——”地叫唤起来。云善咧着小嘴笑。
“云善知道这是什麽?”花旗问他。
“知了。”云善说,“蝉。”两个名字他都知道。
马老二看到铁蛋和钢蛋,惊得站起来,“这两个是什麽?”
“狮子和袋鼠。”坨坨回。
铁蛋和大狗一起趴在树下,铁蛋蹲在云善身边。
毛老二想起之前听人说过有人带了两只野兽到镇子上。他猜想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些人。听说他们捉住了一夥土匪,把人送到县衙里了。
“这是狮子?”马老二左看右看道,“怎麽和石狮子长得不一样,毛怎麽不是卷的?”
“本来就不卷。”坨坨说,“现在还小,还没长出鬃毛,铁蛋再大些就威风了。”
马老二又看向钢蛋,“我倒是听都没听说过袋鼠,长得快赶上人高了。”
因为袋鼠是外国来的呀。坨坨心想,这人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?
梁文忠、梁俊永快步走进院子,“老二来了。”
马老二站起来就喊梁文忠,“叔。”
梁俊永拿了钥匙,开了东边厢房的门。从门口就能看到里面堆了许多粮食。
“你再不来,我明天可就要去镇上找你了。”梁俊永笑着对马老二说。
马老二道,“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。等你去镇上,我请你喝酒。”
梁俊永笑着说,“哪能让你请。收完梁,我和老二一块找你喝酒去。”
外面走来几个打着赤膊的汉子。等马老二说搬粮,他们就进屋扛了粮食往外走。
院子里还有个拿笔、打算盘的账房。汉子门打开装粮食的麻袋,把粮食倒进米斗中。马老二一眼不错地盯着粮食,手在装满粮食的米斗中拨了拨,说句,“好粮。”
汉子们再把粮食装回袋子里,扛到外面车上。
账房提起笔写了些字。
梁俊泽背着麦子回来时,马老二特地停下来和他说话,“以后得叫你举人老爷了。”
“二哥说笑了。”梁俊泽笑着道。
“怎麽还叫你干活?”马老二惊讶地问。梁俊泽中了举,和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。
梁俊泽道,“怎麽不叫我干活了?都是家里的活。粮食种出来我也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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