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莘从不会问他发生什么,因为在闻莘眼里,去追问不一定是好事。边羽愿意向他倾诉时,不会瞒着不说。边羽不倾诉时,那证明边羽还不想和他分享喜怒哀乐。闻莘不会故意引导边羽,他只是永远能注意到边羽的情绪。边羽情绪好的时候,闻莘觉得边羽很美。边羽情绪不是很好的时候,闻莘就安慰他或哄他开心,就是这么简单而已。
在他的怀中,边羽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。
他逐渐看清天空的浮云,看到云下那座美丽的建筑在闪闪发光。
“庄园很好看。”边羽思绪缓缓平稳了,“像爱丽丝梦境里的。”
闻莘笑了笑:“我在法国的那套庄园,比这里大,也更漂亮。那里更像爱丽丝奇遇记里面的世界。里面什么都有,一点也不会无聊。”停顿了一会儿,他语气慢慢的,“要是有一天你去……可以在里面过无忧无虑的日子,你什么都不用改变,只要幸福的生活就好。”
虽然闻莘讲得很委婉,尽量不让边羽感到不自在,但边羽还是察觉到闻莘话里的意思。并且,边羽意外地有一丝感动。
边羽惊觉现在的自己竟会感动。感动大约是要建立在共情的基础之上的,他一向很少共情。这点转变,让边羽略微震惊到了。
到晚饭时间,闻莘约边羽出去吃,边羽同意了。他几乎忘记晚饭是得陪尧争吃的这件事,也可能他故意不想记得。
总不能让尧争一直在得逞吧。
其实有几个瞬间,边羽扬起了想报复尧争的心思。所以,哪怕还记得这个“晚饭约定”,边羽也会故意忘记。
傍晚,天空进入蓝调时刻。
边羽跟闻莘重新走在热闹的商业街道上。闻莘突然问边羽渴不渴,要不要喝酒?
边羽以为是吃饭的时候喝,说好。随后,闻莘到超市里买了两瓶瓶装的低度数啤酒,敲开瓶盖,递了一瓶给边羽:“在这里的小路上,边走路边喝酒,感觉很好。你试试。”
边羽将信将疑地接过他递来的酒,握着酒瓶,边走边喝起来。
海风吹拂他的脸庞,凉爽的酒味沁入人心。感觉确实不错。
慢慢,边羽和闻莘融入了这种轻松自在的随性状态中。
前往餐厅的路上,闻莘问起边羽要为父亲翻案的那件事,大致知道更详细的情况,称之后舆论方面可以帮忙。他认识纪录片导演,到时候将翻案的过程拍成纪录片,发布到全网,不仅国内,国外也会关注。有了关注和舆论监督,会被资本干预的力量就少了。
他们边迎风喝着酒,聊着天。边羽逐渐酒意上来,泛起了一丝笑容。此时此刻,他的心情完全是放松畅然的。
边羽迎风往前走着,可能是酒精催动下,使他没那么认真看路,他忽然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。紧跟着,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——那会令他心理泛痒的气息,让他脑袋昏沉了一下。
那个人轻轻把手放在边羽背上,跟着用上了一些力道。边羽抬起头,一怔。
尧争揽着边羽,盯着边羽身后的闻莘。那眼神像是在观察,透着称不上友善的神色,但好像也没太当很要紧的一回事。
随后,尧争低下头,问撞到怀里的边羽:“这是那个送你手表的?”
第70章
边羽从他怀中挣开:“你怎么下来了?”脸上因为酒劲有些红, 声音也带了点鼻音。
“你忘记了我们定好的时间。”尧争说。他口气不像责怪边羽,像一个年纪较长的爱人在亲昵地提醒他。
边羽不作声。虽然没人知道他忘记“晚饭约定”是不是故意对尧争的报复,但现实是他的行动再一次对尧争造成低效攻击。
尧争总能找到边羽, 而且也不会因为边羽的“忘记”而恼怒,只是总会平静地把边羽圈进自己的范围内。
这个时候,边羽的手臂被一个人拉了一下。是身后的闻莘:“这位是你朋友?”
边羽在即将被拉离尧争的怀抱时,尧争又用力地将边羽按回怀中。
“我和他看起来不像只是朋友吧?”尧争脸上似笑非笑。
闻莘见过这种笑,在他二十岁为欧洲老帮派组织拍纪录片时见过。那些在家族帮派中身居高位的掌事人,面对不善的陌生人时就会有这种笑。是必须先维持体面的一个笑,笑中却带着嗜血般的冷酷, 好似踏入他们的领地后,命就已掌握在他们手中。
用普通人的眼光去定义这类人,只有三个字能形容——很可怕。但是闻莘一向是不忌惮这类人的, 他对谁都能不卑不亢。
“不知道,他没跟我说。”闻莘也回以一个好似很礼貌的微笑。
尧争倒是没被他挑衅到, 语气平静但却冷硬地说:“不好意思, 他晚上得和我一起吃饭。你是他朋友?约改天吧。”
“这个决定,是你在替他做吗?”闻莘问。
尧争的眼神中有一丝寒意了。他感觉这个讲话带欧洲口音的蚂蚁很不知好歹。
闻莘依旧拉着边羽,边羽觉得这个姿势令他不好受, 脱开闻莘手的同时, 也从尧争的怀中离开。
边羽晃了晃犯晕的脑袋, 他一边喝酒一边走得急,加上被海风吹到,现在突然停下来,身体不是很舒服。他大概是只顾着感知身体上的难受,没察觉两个人绵里藏针的敌意,平静地打破这死寂的氛围:“我去买瓶水。”
“车上有。”尧争说。在他身后斜坡上方, 那辆酒店商务车已经停在那里。
“我想喝饮料。车上也有?”
“当然。有车载冰箱。”尧争拉起边羽的手,将他拉回偏向自己这边,“跟你朋友告个别。”
在尧争要带边羽上车时,闻莘再次抓住边羽的手。
尧争眉梢挑了一下,眼中迸出森森寒意,冷冷问道: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这像是他保留的最后一丝礼貌。
“你无权替他做决定。”闻莘的语气也不大好了。
三个人之间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,荡出幽森的寒气。
边羽好似是迟来地察觉到那不对的氛围,很短暂地犹豫了一下,跟闻莘说:“闻莘,不好意思,我晚上确实答应了要跟他吃饭,”
他总不能让两个人打起来。这要是打起来,估计要被定性为“外交事件”,他作为被牵扯其中的人,后果好不到哪里去。
边羽在尧争和闻莘之间选择尧争,不是说他更想和尧争吃饭,而是他知道,如果不选尧争——那起不到缓和事态的作用,事态反而一定会更严峻。
闻莘看着边羽做出的选择,心里虽然有点无奈,但他也不能说什么。强迫别人不是他的擅长,尤其是对待自己喜欢的人。他把边羽的手放开了。
尧争一把将边羽拉到自己身边:“你先上车。”
边羽疑惑为什么要他先上车,尧争不作解释,只是告诉他让司机给他拿水拿饮料。
边羽给尧争一个不要闹出事情来的眼神,尧争揉了下他的脑袋,像对待一个自己宠大的弟弟一样,叫他别担心,快点上车。
边羽唯有跟闻莘先告别,上车去了。
等边羽上车后,尧争抬起手,手指上勾着一枚黑色表带的腕表。这手表是边羽在酒店洗澡时遗落下的。
尧争拿手表问闻莘:“这是你的东西?”
闻莘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。
这个反应把答案告诉了尧争:“看来不是。”他把手表又收起来了,“那我就不在你面前把它踩碎了。”
“这也不是你的东西,你任意踩碎它,有尊重过他的意见吗?”见边羽不在现场,闻莘索性放开了说,“看起来,他对你也很重要。那你应该平等对待他,而不是管控、约束、限制他的自由。刚才两分钟,你没有把他当成独立的人,不尊重他的想法。”
闻莘在想,难道尧争那么大力地拉边羽,就不怕弄疼边羽吗?难道尧争用进攻性那么强、占有欲那么大的方式对待边羽,就不怕边羽感到不自在吗?
闻莘有意把话讲得比较重,甚至上升到尧争不把边羽当拥有独立人格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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