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鳞垂眼,看着他脖子上的锁链。
一股清正之气,这是个有本事的正统道士,不是那种邪肆滥杀的。
玄鳞冷嗤,狠狠扇了他一巴掌:“糊弄我是吧!”
鳝鱼精蒙头转向,一整条直转圈,就这,他还不忘辩解:“小的说的是实话,就是因为一个当官的看我不顺眼,他跟那个道士联手捉我,老祖,我真没骗您!”
玄鳞问:“哪个当官的?”
鳝鱼精嚷嚷:“就是这里最大的那个官儿!”
最大的官?
玄鳞瞬间沉下脸,五指一攥,鳝鱼精登时来到他眼皮子底下。
鳝鱼精用尾巴勾着锁链,张口喊冤:“那个当官的不是好东西……我……唔……”
玄鳞没耐心听他废话,闭眼复又睁开,一双冰冷的鎏金色竖瞳盯着鳝鱼精看。
只一瞬,鳝鱼精就呆滞不动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。
玄鳞拧着眉,探查他的记忆,越看脸色越阴沉。
等玄鳞全部看完,他攥紧鞭柄,拦腰朝鳝鱼精猛地一抽。
鳝鱼精连一声嚎叫都发不出来,整条身子像是断成了两截,他痛苦地在岸边扭曲。
玄鳞神色暴怒,一鞭子抽在他头上,语气极为森寒:“我的人,你也敢碰!”
鳝鱼精疼得不行,脑袋直往土里钻,他心里懊悔不止,肠子都悔青了。
早知道老祖有这本领,还认识那个当官的,他就不惹这个煞神了。
玄鳞一鞭子甩在他身上,厉声道:“你敢拉李青辞下水!”
“还敢诓骗我!我非抽碎你的骨头!”
鳝鱼精低低哀嚎:“老祖,您饶了我吧,我当时不知道那当官的认识你,要不然,给我十个胆子,我也不敢冒犯他。”
玄鳞轻蔑一嗤,要不然嫌这玩意儿脏,非得扒了他的皮,给小崽子炖汤。
这时,鳝鱼精赤红的眼睛,飘忽地滴溜溜乱转,张嘴挑拨离间:“老祖,您可得当心呀!那个当官的今天敢抓我,明天说不定就要抓您!”
“老祖,我是您的同族,我才是和您亲近的那个,凡人是最不可信的!”
玄鳞暴怒非常,咒骂一声。
一条脏兮兮的臭鳝鱼也敢跟他攀扯,还敢跟小崽子比。
“老祖,那个当官的……”
玄鳞内心的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,这脏玩意儿的一个字他都不想听。
他挥起鞭子,鞭梢卷起鳝鱼精的尾巴,猛地往下一砸。
坚实的地面,登时砸出一条深沟。
玄鳞越想越生气,鞭子挥出去的力道陡然加大。
鳝鱼精口吐鲜血,强撑着一口气高喊道:“老祖!你不能杀我,那个当官的要留着我的命,我还有用呢!”
玄鳞怒火一滞,扯着鞭子将他从沟里拽出来。
鳝鱼精见自己的话奏效了,立刻表忠心:“老祖,我一定改,我一定听那个当官的话!”
玄鳞讥讽:“你刚刚不还要我给你解开锁链吗?”
慌乱中,鳝鱼精灵机一动:“我那是为了更好的给这片地方做好事呀,我的修为止步不前,能做的事情有限。”
玄鳞啧了一声,心里对这条鳝鱼竟然涌出一丝敬佩。
这玩意儿连鳞片都没有,皮却比穿山甲都厚,这么不要脸的话,他也能说得出口。
还说得正义凛然。
玄鳞手指敲打鞭柄,眯眼思索。
小崽子话,说得有道理,这个脏东西的话,也有几分歪理。
想了想,玄鳞低头看去。
那条金色的锁链,越看,他心里越不舒坦。
他扬手一鞭,那条禁锢着鳝鱼精让他痛苦、难以解脱的锁链,像软面条一样被抽得稀碎,断成数截。
鳝鱼精重新得到自由,忍不住痛哭,潸然泪下。
还没等他高兴起来,腰骨处又多了一条黑色锁链。
玄鳞收起鞭子:“这东西不影响你继续修行,从此以后,你的因果与我相牵,你做下好事,福报归你,若你做下恶事,我这边立刻就能感知到,到时候……”
玄鳞森然一笑:“你不会想知道自己的下场。”
鳝鱼精心中大骇,浑身哆嗦,立刻以头抢地:“小的知道了,感谢老祖慈悲,小的绝不敢再生坏心思,一定多多做善事,早日还清我身上的罪孽。”
玄鳞抬了抬手:“行,你滚吧,把这条沟抹平。”
“哎哎,小的这就滚。”鳝鱼精立刻抹平沟,纵身一跃,跳进水里后忙不迭游走了。
玄鳞嫌弃地看向这片河水,转身往上游去。
挑挑拣拣一番,抓了两条鱼,折身打道回府。
玄鳞坐在床上,低头看着李青辞,伸手把他蜷缩的身子打开。
李青辞发出一声细微的咕哝,整个人侧躺着,往身边一扒。
玄鳞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影,嫌弃地低哼一声,嘴角却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来。
双臂一环,他搂着人,惬意地眯上了眼睛。
……
玄鳞刚来一天,整个州衙都知道知州大人的弟弟来了。
不足三天,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。
俩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,李青辞坐在大堂审讯问案,他弟弟就在大人身后站着,看着大人还吓人。
虽然知州大人和他弟弟长得不像,听说也不是一个爹娘生的,但是关系比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亲。
每天傍晚,都有人碰见大人和他弟弟,两人手拉着手在城外散步。
一个刚跟自家哥哥吵架的男人,看见他们那样,忍不住羡慕的说了一句:“这兄弟俩感情真亲。”
远远的,声音传进玄鳞耳朵里。
玄鳞压抑已久的不满和怒气,终于爆发了。
他捏着李青辞的脸皮,怒声质问:“这些人是不是眼睛都瞎,不说我是你爹就算了,哪怕说我是你哥也行啊,他们竟然说我是你弟弟!”
越说,玄鳞语气越暴躁:“真是气死我了!”
他竟然沦落到给一个小崽子当弟弟!
李青辞看着这张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脸庞,一时无言。
他看着比玄鳞大了十来岁,没说侄子,说是弟弟已经不错了。
见李青辞一直沉默,玄鳞拧着他的脸,眯着眼,语气阴测测道:“小崽儿,听别人这么说,你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?”
李青辞摇头否认。
玄鳞松开他的脸,往他脑袋扇了一巴掌:“叫爹。”
李青辞满心的愁绪登时散了,极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。
他一把甩开脑袋上的手,拔腿就走。
玄鳞嘿了一声,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。
李青辞往前趔趄一下,极有骨气地开口:“你就算一脚把我踹进河里,我也不叫。”
“行啊,你小子长志气了。”玄鳞慢悠悠的走在他身侧,屈指弹他的脸蛋,“不叫爹也行,叫哥,反正这个亏我一定要补回来。”
李青辞满心不解:“你哪吃亏了?你又没叫过我哥。”
玄鳞高扬下巴,一脸油盐不进:“我不管,反正别人是这么认为的,只要我听见别人说一回,你就叫我十次哥。”
李青辞叹了口气,决定不再做无谓的争辩,妥协了。
他语速极快地叫完了十遍。
玄鳞一边忍俊不禁,一边嫌弃地捏他的嘴唇:“你公鸡打鸣呢?”
李青辞淡然道:“我不管,反正我叫完了。”
“成吧。”玄鳞一副大度仁慈的姿态,饶恕了李青辞。
往后半个月里,李青辞经常公鸡打鸣。
每次玄鳞都憋得不行,脸都笑皱了。
有时候,李青辞气狠了,上去照着他胸口打几拳。
结果玄鳞笑得更肆意了。
李青辞无计可施,一脸气恼地快速走开。
……
“别走了,过来躺会儿。”
玄鳞扔出鳞片抛在河面上,揽着李青辞的腰,一个旋身,俩人躺在其上。
这时正值暖春三月,温度不冷不热,天边的夕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辉,望过去也不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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